张起灵老婆在此

双子座写手,耶

暮山沉(已完结) 八

另一头的王钺已经跟着葛老他们进了山。

他没能找到晏沉香,思衬良久,还是打算跟着葛老他们一伙人,试图阻止他们此番盗墓的行径。

一场雪崩下来,所有人都损失惨重。昌子被王钺发现的时候只剩了半口气,但他没有救他,只是留下记号让马广胜把他挖了出来;侯振和李浩倒是命大,临了找了个藏身的地方。其他几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,苗文勇装备丢失,左臂和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;陈彦被发现时已经死了,脑袋磕在石头上,破了碗口大的一个洞。

饶是王钺,此刻也难免感叹。

但很快他们又重新整顿继续出发。王钺跟着他们走了一路,最后看着他们停在一处山脉上,对着日头比划了很久,然后在山腹上扎了营,用仅剩的一点装备开始就地挖掘。

伤势严重的昌子倒是在帐篷里待着没出来,但王钺拿不准侯振是个什么情况,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他不敢随意出手,只能见机行事。

几人轮番交替,速度很快。王钺一眼不错地盯梢,两天时间不到,盗洞就成型了。

第三天一早,葛老几人就下了地。昌子没有跟着,他这两天发起了高烧,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。

其实马广胜自己也知道昌子已经时日无多,但他没有放弃,直到见到昌子在盗洞挖好后依旧没有好转,没办法,只好狠心把他留在营地里自生自灭。

临行前,王钺仔细地把身上的装备清点了一遍,然后用绳子一一绑好,在经过他们的营地时却还是停了下来,给昌子喂了两颗抗生素后才离开。

来到洞穴外边,洞口窄小逼仄,以王钺的身量勉强能过而已。为了避免被发现,他连灯都没打,调整好姿势后,闷头摸黑地就往里爬。

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,王钺的手突然撞到了坚硬的东西,他警惕地往周围摸了摸,四周都是土坑,只有他前面的是坚硬的石块。

估计是到尽头了。他想。

事实证明王钺的猜想是正确的,那片延伸至冻土深层的石壁在他面前的位置破了个大洞,伸手出去感觉不到前方有任何障碍物,并且通道里有风,远处葛老几人交谈的声音遥遥地传了过来。

王钺摈住呼吸,轻手轻脚地落了地,用手包着电筒,小心翼翼地露出一点光亮,打量着周围的环境。

眼前的石砖纹路很规整,只有洞口通向的地方破了个大洞,掉下的砖块散落在四周,竟连一块也没碎,足以见其坚硬。

但王钺的关注点明显不在于此,他放慢脚步,隐藏着自己的气息,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前面几人。

越走说话声越近。不一会儿,王钺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狼眼手电射出的高强聚光。

“咱们这就进来了?”这是李浩的声音。

“嗯。”侯振淡淡地应道。

“那……接下来怎么走?”李浩又问。

侯振没有回答,视线看向葛老。

葛老深吸了口气,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罗盘:“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
几人并无异议,很快继续前行。

为了防止机关暗器,众人无不小心谨慎,生怕一时不察,轻则受伤,重则丧命。

墓道不大,但也足够三人并排行走。整条墓道都以石砖堆砌,上面并无其他花纹,有的只是一些石头本身的纹理,经过略维的修整,看上去很是古朴。墓道笔直向前,狼眼手电的光打过去,仿佛永远没有尽头。

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,葛老几人也不再耽搁,铆足了劲儿地想要冲出去。

又走了两个多小时,几人停下休整时,李浩终于沉不住气地问:“葛老,是不是方向错了?”

“不可能!”葛老当即沉声反驳:“有我这罗盘定位方向,不可能会错!”

“那……”李浩还想再说什么,结果被侯振打断了:“葛老,目前这种形势,您怎么看?”

“望山的时候我就说过了,这儿地形奇绝,自西向北,峰峦横卧,山势参天,是一条顶好的地脉。最前面那座山峰看似群山之冠,但凭我的经验,绝不止于此。再说古时候移山填海一事非同寻常,就是到了近代也大多有迹可循,想要隐瞒下来绝无可能。如今这儿的风水循环依旧,并没有呈现枯竭之相,所以定然是有什么东西我们还没有参透,所以才一直不得要领。”葛老坐在石壁边上,缓声说道。

“事出反常必有妖……”李浩喃喃道。

侯振点点头,“你们还记不记得刚进山时贡布说的,赤丹的墓里是有大巫为她殉葬的。古时候的巫能通天地,祭祀降神,祈福禳灾。大巫又为众巫之首,执掌神权,召威神灵。世人把他们这类人传得神乎其神,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,毕竟谁也不敢拿着自己的小命去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?”

“这样看来咱们的运气还算不错,”一直不吭声的马广胜突然笑笑,“竟然有这个机会试试。”

这话着实有些晦气。侯振不着痕迹地瞟了他一眼,皱了皱眉,没接话。

理智让他下意识地离这个男人远一点,好像自打他们把昌子舍下后,他就变得不太正常了。

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。

王钺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,趁着休息的时间在纸上记下所有走过的路线。

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。

这条山脉最长也就三千多米,而且他们还是凿了个洞从山的腹地穿进来的,即使算上负重和探路花费的时间,也不可能走了将近三个小时都还没到尽头。

多余的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?

王钺抬眼看了看左右两边,这个没有光线照明的地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盗洞破坏了地道的结构,时不时地还会传来诡异的风响。

这座山里有些古怪。

王钺莫名的感到不安,他抿了抿唇,还是收好了自制的地图,靠在墙边打算休息一会儿。

此时前方却突然传来了动静。

“哎哟!”李浩惊叫起来,一边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衣服,一边叫着:“怎么这个地方也有虫子?!”

闻言,四人纷纷起身远离墙面。

“怎么回事?”葛老问。

“刚刚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我一口……”李浩隔着衣服一直在挠痒,“吓了我一跳。”

“擦擦吧,”侯振从背包里拿出药来给他:“自己多注意,别出什么幺蛾子。”

“哎。”李浩应了一声,拿着药去了角落里。

王钺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。

片刻后,李浩回来了。葛老也在此时起身,朝着众人道:“休息好了吧?咱们接着走。”

路程过于枯燥无味,李浩这个大嘴巴一个人闲不住,没一会儿就巴巴地跟在侯振后边:“老板,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这一路走得也太安静了吧?”

“安静点不好吗?”侯振瞥了他一眼。

“之前那些斗都有很多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,这里啥也没有,总觉得像是在憋大招!”李浩语气忧愁,心里闷烦。

侯振还没开始说话,马广胜倒先发出了嗤笑。

“怎么了马哥?难道我说的不对?”李浩扭头看向马广胜。

马广胜什么也没说,只是用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。

“你!”李浩顿时怒了,打狗还要看主人呢,侯振现在就在他前边,他竟敢直接当着他的面不给他好脸色看?

见此情景,侯振明显也不高兴了,但他还是强忍心中的不满,对李浩道:“行了。”

李浩这才愤愤地收了声。

苗文勇就在此时突然开口:“葛老,咱们还要走多久?”

葛老端详着手中玉雕的钥匙,没头没脑地说了句:“我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。”

“是啊,”李浩漫不经心地接话:“走了这么久,这条路跟没有尽头似的……”

侯振发觉葛老的状态似乎不太对,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。几乎是一瞬间,他猛地一皱眉,疾步上前,劈手就夺过了那把钥匙。

“!”葛老的瞳孔猛地睁大,枯瘦的脸上露出恶鬼一样狰狞的表情:“还给我!!!”

 离他最近的马广胜下手毫不迟疑,当即就是一拳把他打翻在地。

成年男人的手劲儿是很大的,尤其是像马广胜这种练家子,一拳下来甚至都有可能把人打死。即使他已经收着劲儿了,但也足够老头子吃些苦头了。

“!”葛老霎时清醒过来,阴狠地盯着马广胜。

“这钥匙不对!”侯振低声道。

李浩赶忙围过来:“什么情况?!”

侯振没有回答,只是示意李浩扶起葛老,关切地询问:“您怎么样?没事儿吧?”

葛老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,对马广胜的恨几乎要从眼底满溢出来。

“没事……”他借着李浩的力慢慢站起来,破风箱似的嗓子呼哧带喘:“把钥匙收好给我。”

侯振没有异议,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裹住钥匙,恭敬地递回去给他。

葛老接过钥匙,颤颤巍巍地塞回自己上衣的口袋里,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,这才慢慢走到队伍的最前方带路。

侯振隐晦地瞥了马广胜和苗文勇一眼,没有说话。

这点插曲很快平息了下来。李浩悄悄地绕到侯振身边,小声嘀咕道:“老板,这条路……咱没走错吧?”

侯振摇头:“葛老虽然糊涂了,但咱们没有。这一路走来并没有岔道,不存在走错的说法。”

“那……”李浩还是担忧:“谁知道会不会……”

“别说了,”侯振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:“我感觉这条路快到尽头了。”

“得。”李浩听话地闭了嘴。

一行人在黑暗中沉默地走着,一时间,只听得到踢踏的脚步声在四周回荡。

王钺瞻前顾后,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他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跟着自己,但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。

这段不知来去的路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煎熬。

就在这时,领头的葛老突然出声道:“等等!”

侯振眉心一跳,赶忙跑过去问:“怎么了葛老?”

“这……”葛老调整了一下狼眼手电的光强度,四射的光线在前方不远处突然散开,呈现开阔的边界。

侯振一时没反应过来:“……咱们到了?”

葛老沉默片刻后点头:“应该是到了。”

李浩一听顿时乐了,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:“哎呀!可算是到了!”

就连不苟言笑的苗文勇和马广胜闻言表情都放松了许多,加快脚步朝前方走去。

众人一鼓作气冲出甬道。此时狼眼手电筒的光在空旷的地段里显然有些不够用了,马广胜二话不说,从背包里翻出照明弹,朝着高处射去。

一声呼啸响过,照明弹像烟花一样在黑暗中爆开,白炽的光芒剧烈又浩荡。

它的持续时间一般在25—35秒,能照明方圆1千米内的目标。这点光亮此时高悬在空中,也才堪堪照亮周围的场景。

他们前面十几米的地方是一条天险般的深渊,深渊底下连光都照不进去,看不清有什么东西,但是偶尔会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漏出,看着竟有些非同寻常的美丽。

深渊的上方,也就是他们的正对面是一扇数百米高的青铜门,在漫长的时间里呈现出近黑的青铜色,上面刻满了奇诡的符号和印记。它镶嵌在山体的墙面上,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巍峨与雄伟,在注视它的那一瞬间,仅仅是那一眼,就仿佛过了千百万年。

众人无不为这壮丽的一幕震撼,那种历史沉淀的美在顷刻之间突然绽放,带来极具冲击的视觉体验,深深地影响到了在场的所有人。

“终于找到了……”侯振喃喃道。

他恍然不觉自己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地流出眼泪,他如今来到这里,忽然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。

侯振身旁的李浩远没有他那样稳固的定力,此刻已经跪倒在了青铜门前。

余下几人也各自都在怔愣中,无暇关顾其他。

直到照明弹的光线渐暗,一切又慢慢地隐匿在了黑暗中,众人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。

过了许久,才听见侯振哑着嗓子问:“咱们怎么过去?”

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,在那条天堑一样的深渊面前,可没有能够通往对面的通道。

葛老没急着回答,只是示意马广胜扔几根荧光管到底下去看看情形。不一会儿,七八根闪着荧光的管子就被抛了出去,模糊地映出了下边的场景。

地缝底下瞧着很深,其实不然。荧光棒落下去很快就着地了,奇怪的是周围的石壁上竟然也有隐隐的光线反射出来,看着很不一般。

“那是什么?”李浩指着石壁问道。

侯振仔细观察了一番,心中有了个大概的猜想,道:“估计是玉石或者水晶脉矿。这没什么稀奇的,就是放到现在这里的矿产资源也是十分的雄厚,前两年开的那个高品位世界级铜矿还上过电视台新闻呢。”

“嚯!”李浩咋舌:“咱这是发了呀!”

“哪有那么简单,”侯振一脸可惜:“先不说买地要走的手续和流程,要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矿,运输咱们先不提,就是前期的成本和中期的运营都是一笔天文数字,家里没有那个闲钱谁能盘得下来这个?”

“哎哟……”李浩顿时垮了。

这边正说着,马广胜突然道:“底下有东西!”

两人循声望去,只见底下一个黑影猛的叼起荧光棒就往前窜去。随着光线游移,铺地似的白骨被踩的四散崩碎,和不知道哪儿的硬物碰撞在一起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葛老定定地看了一会儿,突然道:“这是陪葬坑。”

“陪葬怎么可能会在这儿?”李浩不解,“不应该都在墓室里吗?”

侯振也不清楚,“少数民族的墓葬习俗和咱们的不一样。”

“手笔很大啊……”葛老突然感叹道。

以一整条脉矿做陪葬,甚至连殉葬的人都铺满了整条脉矿。刚才照明弹打上去照亮的星星点点,估计也是一些堆积的金银宝器,只不过被上方尸体腐烂后的皮肉筋骨和衣衫盔甲给遮盖住了,才看不出原本的样貌。

“那咱们……”李浩搓了搓手,跃跃欲试地看着侯振。

侯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,在他看来这里有的只是一些不值钱的死物,像扔垃圾似的被堆在这里,他真正要找的东西还得进了那扇门才知道。

李浩没收到指令不敢擅自行动,虽然有些不太甘心,但还是退了下来。

侯振转头看向葛老:“您看……”

几道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。葛老很是受用,当即发号施令:“这里应该有一座桥可以过去,都找一找。”

众人当即四散开来,各自去寻找暗藏的机关。

此时的王钺还躲在墓道里记录着来时的路线和花费的时间,为了防止出现偏差,还特地在石墙上留下记号。

正当他收拾好一切来到洞口,准备趁其不备将外面的几人缉拿归案。突然听到一声爆鸣,接着就是重物高速坠落发出的破空声,在一阵不知道是砸地还是断骨刺破皮肉的闷声中又重归宁静。

下一秒,马广胜凄厉的咆哮声响起:“老苗!”

意识到出了人命,王钺也顾不得擒拿的任务,动作迅速地从阴影里冲了出来。

马广胜此时已经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葛老的头上,一拳又一拳,直把他砸的口鼻喷血。

王钺根本来不及阻止,就听见骨骼“喀嚓”的脆响,葛老的头径直倒向了一边,再也没了动静。

马广胜硬生生地把葛老打死了!

四周顿时安静下来,一时间只听得到马广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
“你把他杀了……”王钺语气艰涩。

“对。”马广胜阴沉地盯着他:“他杀了我兄弟。一命还一命。”

从李浩的叙述中,王钺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。

葛老不知道从哪儿看到了关于这座桥需要有人献祭才会显现的消息,于是把目光放在了对他越发不尊敬的马广胜身上,想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机关身上的时候把他杀了扔下去祭桥,结果没想到这一枪正好被跟在他身后又突然回头的苗文勇挡住了。葛老本着杀一个也是杀不要浪费了的原则将他一把推了下去,谁承想马广胜受了刺激,几乎是下一秒就赶了过来,葛老连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扼住了喉咙打翻在地。

“那你们……就没想着去阻止?”王钺质问道。

李浩好不无辜:“事发突然,我哪能反应得过来!”

倒是侯振对他的突然出现提出了质疑: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?跟了多久?”

王钺沉默片刻,当前形式对他来说不利,所以他并没有暴露身份,只说,“没多久。我怕你们不带我,所以才偷偷跟着。”

侯振半信半疑,但也没有继续发难,他目前只想让这事儿快点翻篇。

“咱们……”

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李浩的惊呼声打断了。

“桥!!!”

侯振眉心一跳,循声望去,只见刚才还空荡荡的深渊上赫然出现了一座独桥。独桥整体以白石为基底,上边镶金嵌玉,桥槛两旁雕有形似龙纹凤纹的图案,手电一打过去,满眼流光溢彩,看着好不华丽。

“这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”侯振问李浩。

“我也不知道啊,”李浩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“我看见的时候它就已经冒出来了。”

“没想到这祭桥的法子还真挺管用……”李浩又道。

侯振再度扫视了王钺一眼,随即转头对马广胜道:“马爷,咱接着走?”

马广胜此刻也已经缓过劲儿来,他把葛老的手枪从地上捡起来,擦了擦,随手别在自己的后腰里。然后又翻了一遍他身上的物资,确认没有遗漏后便将他的尸体拖着,扔到了桥面上。

独桥没有丝毫晃动,依旧稳稳地伫立在深渊上。

马广胜“啧”了一声,走上桥去一把将葛老的尸体踹了下去,也不等其他人,带头就朝黑暗中扎了进去。

侯振的视线又转移到王钺身上,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:“你是跟着我们走,还是打算留在这儿?”

王钺没说话,只是紧跟着马广胜的脚步上了独桥。

侯振对他的识时务很是满意,安排李浩殿后,自己也跟着上了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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